信托公司开展股权投资业务的风险管理

张立文 重庆渝富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

做投资业务，特别是科创企业的投资，可能是信托公司未来转型的一个方向。在转型的过程中，风险和业务密不可分，如能辨别其间业务的实质区别，相关风险识别能力及工具自然就会跟上。

一、传统的信托业务模式存在内在的缺陷，不可持续

传统的信托公司实际上做的是信贷业务，通过债或明股实债的方式，把钱融给资产端，然后以此交易为基础，做成固收产品卖给客户。这种业务模式的缺陷在于其信用风险管理所基于的风险管理框架和我国的信托制度是有冲突的。信用风险管理，如对资本充足率、流动性、违约后的救济缓释等，是基于巴塞尔协议规制的，建立在资金池的基础之上。但现在中国信托制度要求一个项目对应一个信托计划，不同信托财产、账户之间的交易都将受到严格限制。

相较于银行，信托公司采用基于资金池的信贷业务模式运行并没有竞争优势，也不是监管所愿意看到的。在好的周期，其违约风险一般不会暴露出来；但一旦进入经济下行周期，就会出现问题，而且很难解决。因此，信托公司做信贷业务模式实际上是很难持续的。

二、科技创新

新的时代已经快速来临，支持科创类企业的资本不断增加，未来中国金融结构会发生衍化。中美贸易摩擦让大家看到中国和美国技术方面的差异，以及由技术差异带来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瓶颈。所以国家政策支持方向也逐渐显露出来，特别是科创板和注册制，包括北交所等资本市场，支持科技创新的制度已经有所安排，科技创新出现了全面爆发的态势。科创类企业投资的热度高涨，各类资本展开角逐。

对金融机构来说，投资科技创新可能是一个必选项，只是参与早晚的问题，而不是参不参与的问题。科技创新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主战场，也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趋势。作为金融机构，避开这条主线索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战略风险。

三、投资科创类企业的要点

信托公司开展股权投资，应该更多基于企业本身的成长性，基于企业未来的高速成长。投资科创类企业的要点有4个方面：

一是精选行业赛道。以重庆渝富为例，主要投资战略新兴产业，并细分为5个行业，包括新能源汽车、新型显示、集成电路、医药大健康和智能制造。投资战略新兴产业是十分重要的工作。

二是技术的识别。要对具体技术的垄断特征、市场结构有所认知，不同企业都有在行业里立身的技术，技术识别的关键就是技术如何体现在产品上。

三是商业化的运用。中小企业技术形成产品的商业化过程是比较艰难的，应用场景需要经过比较长的验证周期，持续跟踪是很关键的。

四是企业估值。估值和企业自身所处阶段有很大的关系，比如，订单形成之前和形成之后、企业盈利之前和盈利之后，可能会导致估值有很大的不同；同时估值又和风险相关，越是早期风险越大，预期收益也越高。

五是退出方式。不同于信托公司的债权融资，股权投资并没有明确的偿付期限。对于股权投资来说，实际上能够通过IPO方式退出的一般只占总投资项目的百分之二十几，多数项目是通过并购的方式来退出的。

四、投资科创类企业的难点

信托公司投资科创类企业的难点在哪里呢？难点主要有以下4个方面：

第一是客户类型的转换或者开发。传统信托产品主要是固定收益类，如果要做投资，这类客户需要重新梳理，需要向新的产品类型转换。如果这类客户不适合投资业务，不满足转型的需要，就要开发新的客户。

第二是团队的建设。做传统信托业务和做股权投资是很不一样，队伍的建立和培养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三是和其他机构的竞争。信托公司做股权投资有什么竞争优势？与从事私募股权投资的机构相比，有什么竞争优势？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如何对被投企业进行赋能？现在，好的标的不光是钱的问题，还需要能够帮助标的企业解决问题，比如订单问题和资源不断注入问题，需要作为股东的投资企业进来之后，能够产生战略协同效应。做股权投资的优势除了品牌，还要和被投企业之间能够形成一定的战略协同，帮助其解决问题、实现共同成长，这是信托公司需要的竞争优势。

从这些角度讲，信托公司从事股权投资，投资科技创新企业，存在竞争上的劣势。但是，信托公司仍应该进入这个领域。因为科技创新激励机制建立起来后，中国科技创新有一个很长的周期，这个市场足够大，容得下各类机构，如何进场是一个策略问题。

第四个难点在于重塑风险的管理框架。传统信托业务的核心是信用风险，对于投资对象的现金流非常看重，注重第一还款来源和抵质押物。但是以这种思路建立的企业风险框架，是很难做股权投资的，特别是科创类企业的股权投资。因为中小企业的早期现金流并不是很好，盯住现金流实际上没什么意义，更多应该盯住技术、产品以及客户商业化过程。所以，对项目的投后管理和信托公司传统业务有很大不同，由此带来的管理风险、业务作业形式、管理风险方式等会产生较大变化。

信托公司作为中国金融结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优势在于创新能力强。相信信托公司在这波科技创新浪潮中，一定能通过创新的方式加入其中，并占据一席之地。

演讲稿整理：余德辉

责任编辑：李瑞钊

来源：TGES 2021（第十七届）中国金融风险经理年度总论坛：
信托公司、财务公司发展与风险管理（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