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场化及利率并轨条件下的银行管理

为什么我们现在还在纠结利率市场化这个问题？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国内和国外的利率自由化有很大的区别，就是国外是没有基准利率这个概念。国内存款贷款是央行直接给银行把价格定了，没有上浮，也没有下浮，到后来慢慢地去放开上下浮。所以这么多年形成了一个历史的轨迹，让我们形成了依赖。但人民银行在今年提到利率市场化的改革不能急于求成，但也不会停滞不前。即使在利率并轨的过程中，存款的基准也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具体这两轨的概念，一个轨是政策利率。政策利率和市场轨是同步的，主要是央行在做货币政策操作的时候直接产生的利率。现在可能比较频繁的就是公开市场操作，然后是MLF、SLF这种流动性的工具。第二个轨是央行的存贷款基准利率。国债和贷款的利率相关性较高。

最近贷款利率确实也是在慢慢地随着经济的下滑，包括更核心的窗口指导。两会上总理提出要把小微的贷款利率要降一个百分点，实际上在背后通过银保监会有很多的指导，所以中国目前可能市场化手段还真不如行政手段来得快。可以推测判断央行会通过什么方式来做这个事情。

第一个方面就是有一个路径依赖。第二个方面有三个具体的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金融的格局，国内银行是占大头的。国内金融市场是一个类似银行寡头垄断的模式。第二个原因就是市场规律，包括国内的市场，交易所和银行间的区别，实际上也是多头管理。第三个原因更核心的是客户，也就是因为客户准入有一些隐性的门槛，也会导致不同市场之间很难能够很顺畅地传导，可能就是相互割裂。第三个方面最重要的因素是政策，也就是国内的银行对存贷款有点“过分”的情结在里头，特别喜欢存款和贷款。第一个是因为要发展客户；第二个是政策方面，对存贷款又或者叫微存贷款，像流动性管理办法，是偏好存贷款的；第三个原因就是自律，包括各个地方、各个省这些机构会经常开会，没有正式的文件，都会约定当地存贷款利率，不同期限的上浮的比例，所以这些因素在一起导致目前的利率两轨。

未来我们的利率市场化，两个利率并轨之后，整个利率的传导机制应该是什么样的？首先应该是央行有个政策利率，慢慢地会有一个像美国联邦基准利率一样的东西，并且央行会强化政策目标，然后政策利率一定会向市场进行传导；也可能是国内更适合培养一个七天的短期利率，然后银行存贷利率进一步去向市场利率靠拢，这是未来两轨并一轨之后国内整个资金的价格传导机制。现在第二部分的传导机制已经基本上建立起来了，运行也还是比较顺畅地。可能比较差的就是第二步向第三步传导没打通，如果把它慢慢解决掉的话，其实第二步到第三步的传导就已经建立起来了。核心是央行到底要选什么作为利率调控目标，大家现在很模糊，真正银行用起来的是LPR，国内主要商业银行都在放基于LPR的贷款。未来它有没有可能考虑把某个点的，甚至说某一条收益曲线作为它的政策目标，都不排除可能性。

首先是要市场容量足够大，美国联邦基准利率实际上是银行之间的隔夜拆借利率，它的规模非常大。第二个是一定要稳定，不能说来了一个基准利率之后可以上下波动。第三个要简单，不用太复杂。现在实际上就做得很复杂，但是在慢慢简化。

比较重要的是两轨并一轨的路径选择。这个现在比较清楚了，基本上就是按照三个方向推出，一个就是先存款后贷款，第二个就是先短期后长期，第三个是先固定后浮动。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先存款后贷款，因为利率市场化，存款是生死问题，贷款是好坏的问题。存款的并轨更为核心，影响更为重大，存款并轨的实质是管控的放松，更多的是政策选择问题，贷款的并轨实质是脱离旧的基准，更多的是技术问题。从贷款来讲，已经利率市场化，反而是在技术上还没有摆脱对银行机制的依赖，那是因为没有新的基础，所以贷款其实反而是一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对银行的影响，就是利率风险的加大。因为原来利差相对稳定，银行实际上是被政策“包养”。当然现在不是这样，包括中小银行，基差其实已经体现出来了。所以未来两者并轨之后，小银行面临的问题，大行也会面临，也就是原来可能大银行只面临重新定价的风险，没有其他风险，未来的基差风险也会慢慢地暴露，这可能就是银行下一步需要在利率风险上重视的部分。第二是利差收窄风险。第三是倒逼风险偏好提升。其实在我们国内中小银行问题出得比较多，实际上就是因为它的资金成本比大银行更高，导致它去做高风险的业务，当然还有政府干预政策。第四是内部管理压力提升。第五是对银行挑战最大的就是存量业务，包括央行未来要推的两个领域，对于贷款选什么基准，存量要怎么去解决，它一定要考虑好。央行如果说基准利率没了怎么办？这些签订的业务合同都是跟着央行基准走的，这种情况下怎么办？这个就是最大的一个问题，尤其是房贷涉及这么多零售客户。

真正要去做这个的话，有几种策略。第一，硬退出。该类业务将实质转为固定利率贷款，而央行的改革进程是非常稳的，这种可能性很小。第二，积极淡出，就是由政府主导，将央行基准利率转为比如LPR利率等指标。第三，消极淡出，即央行基准利率维持不变，未来逐步消化剩余的存量贷款。

来源：2019TGES金融市场风险与投资风险管理高级研讨会（6月）